我出发了,我的脚步将渐行渐远;我的心,将回到真实家园。
有缘的人会遇到,懂的人会懂。
天地穷尽的地方叫做天涯,岁月穷尽的地方叫做永远。
看见山时,你在山之外,看见河流时,你在河之外,如果你能观照你的痛,你便开始自痛中解脱。
如果夜太凉,你可以焚香,煮茶,或者思念,总有一种暖。
声色流年,空尽时光。
那些说过的话,那些唱过的歌,那些冷暖自知的沉默
语言和文字真的是不可执取的东西。当一句话说出来或者写下来,它就不是你的了,你必须允许别人任意解读、甚至误读。所以我最想说的话,其实在我开口前的那一刹那已经说完。
生活和生命,不是截然的两者,也并不完全相同。我们把生命交给生活,营营役役却也真真切切,生命因生活而活生生;只是偶尔,我们也需要把生命还给自己————清白、清朗、自在、喜悦,就像当初上天将生命的资本交给我们时一样。
静下来,才知道,平日里的忙,才是真正的懒。静下来才知道,一直以来对自己的内心是如何的疏忽与冷漠————懒得观照内心的深刻希求与恐惧,懒得追问自心的疑惑与困顿,懒得呵护心地的柔软与苏醒。长久以来任其,任其随了外境去奔波驰求,任其在客尘里流浪易迁,这般的不闻不问,不思不量,竟也忍心!
寮房院外,薄纸简张贴了一副对联:””心如朗月连天净,性似寒潭彻底清。””每日经过倒也视作寻常,只是今夜忽而发觉,联中所描摹之性状,实在难得。吾等心怀,怀忿怀嗔而难释;彼之性情,轻慢轻浮而难降,此之为多,且由来已久。
风寒露重薄衣衫,烹茶煮豆邀僧家。换盏之间语攀谈,何事舍俗入伽蓝。感世道之荒唐?恐世途之仓皇?笑世人之张狂?悲世事之虚妄?寻世外之良方?疗世上之沧桑?松下数度问衲子,子不语。
人间四月未成双,苦菜秀,靡草死,小暑至棂窗。人间五月未成双,温风至,蟋居辟,鹰习羽欲翔。人间六月未成双,凉风至,白露降,寒蝉鸣空廊。人间七月未成双,鸿雁来,玄鸟归,群鸟养羞藏。人间八月未成双,不觉奴心已成霜,素眉蹙,泪凝睫,不见叶绿与花黄。
正月时,便托人送信,邀寄身湖州旧友,三月落英时分,南山的溪水初盈,明前的雨茶新炒,石上煮茶去罢。三月初八如期入山,等到初十友未见,策杖归。五月柴门半夜响,反穿衣裳推窗,见友憨笑道无恙,裹粽怀中送家常。这是我想象中的诗意人生,这辈子怕过不上了。
秋云飞,秋水长,日光洒遍仍觉凉,好在心头情未尽,绵绵絮絮作衣裳。
寒桠脆,雀儿飞,云巢虽似锦,茫茫不可栖;衔丸泥,筑小寄,若无依止处,安得向凌虚。
明月出山巅,半为云遮,半被雾染。我劝月明莫笼烟,好献吾师一夜圆。圆月知心如有性,骤然散雾,踊跃推云,上密静院交辉一片。好月儿,高擎中天,照彻人间,明耀三千,恰如吾师慧朗,又似君心清凉。寻思赞叹,再回身时月又掩。剩得余韵一缕,疏星几许,流萤点点,怕是只因君已眠,默!
那些走过的路,那些见过的人,那些苦过又疗愈的伤
内观则自知,自知则自明,自明则不争讼,安之若素,如如不动。
如果可以接受自己也不那么完美,就不用忙着去粉饰了;如果可以承认自己并不那么伟大,就不用急着去证明了;如果可以去放弃自己的种种成见,就不用吵着去反驳了;如果可以不在乎别人怎么看自己,就不用哭着去申诉了;如果可以慢半拍,静半刻,低半头,就可以一直微笑了。
一定要找机会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去,体验陌生的语言,陌生的文化,陌生的环境。在那里你才会开始明白:彼此不理解,不认同,不相同,并不可怕;你甚至会开始了解,因为不同,所以丰盛。等你回到自己所熟悉的地方,也许你就能生出一些宽心,一些恕心,不动摇自己的决定,也不扰乱他人的决心。
一定要找机会去一个完全没有人认识你、在乎你、要求你的地方。没有人认识你,是你开始认识你自己的最佳时候;没有人在乎你,是你开始照看自己的最好机会;没有人要求你,你才拥有空间审视自己的真实需求。
出世觅道心,入世担道义。放下是洒脱,提起是勇猛。
年轻的时候,一定要试试挑战自己身心极限的远足。因为经历过之后,你就会深刻地相信:一切的痛苦终于都是会过去的,而且当一切过去,就会发现所谓的痛苦,是那么的微不足道。
行走不是逃避自己的方式,更不是躲避世界的好办法。行走反而让你不得不看清楚自己,反而让你不得不跟世界好好相处
如果我们真的足够爱自己,也许就会懂得放过别人。我们心里很多的苦,往往都是因为有个””别人””作对境,有个可憎、可贪、可妒、可嫌、可怨的””别人””藏在心里,死死不放。就像是用枷锁挟持了他人来做自己的心的狱卒,何以自虐至此!真的不愿意自己受苦的话,放下那人,便释放了自己。
愤怒首先伤害的是愤怒的人自己,仇恨首先报复的是仇恨的人本身。怒与恨带来的不是力量,其实只是带来了存在感,而只有虚弱的人才需要存在感。
所有的伤害里面都有我自己的责任,这是一定的。因为从最根本上来说,如果不是有一个我如此爱执的””自我””,就不会有可以被伤害到的””自己””。
你现在看到的世界,是世界呈现在你心灵里面的影像。它不是世界本来的模样,是被你的认知方式过滤后的映射。所以,原谅这个世界吧,开始学习和世界好好地相处,正如我们应该与自己的心和解,和它好好地相处。
你爱的不是我,你爱的是:你对我的想象,所以我实在无法奉陪;你恨的不是我,你恨的是:你对我的投射,所以我的确爱莫能助。
爱是一种能力。如同其他一切身体机能,爱的能力需要去培养与练习。从爱自己开始,到练习爱亲密的人,陌生的人,乃至于仇恨的人;从内心开始,到练习爱的言语,乃至于爱的身体力行。训练其他的身体机能,也许会有肢体受伤的可能,但练习爱,不会的。
那些发过的誓,那些许过的愿,那些求过的世世生生
我们总是过于自信地认为:自己是真的独立的,不需要相互依存就能拥有自由意志。要知道没有任何思想是你原创的,你的全部状态是整个人类社会加上整个时间进程共同作用的结果,而这个结果又是极度不稳定的,你随时会被社会的大手一把推进下一个未知,与此同时,你自己也不可分割、不可推卸地推动着社会的伦常变化。
有所坚持的人,才会尊重他人的坚持,就算谈不上尊重,起码也能够理解他人的固执。并不是说大家应该各执己见,像两堵石墙一般对立着,而只是应该有所了解:自内而外的改变才是真正的改变,他人强加的改造,会带来一定的伤害甚至更大的反弹。
但愿我能时时提醒自己:我看到的,比我理解到的多;我看不到的,比我看到的多。所有简单粗暴的批判,只不过是我对我自心之投射的批判罢了。
如果我们的相遇不能令世间更温暖,那么起码,我们不要对彼此冷漠了吧。就算一生只能令一个人欢喜,都要全力以赴,全心倾注。众生无量愿我无量寿,国土无量愿我无量光。
朋友们之所以能够对你直言不讳,是因为对你的为人有了解,对你的心量有信心,可不要辜负了他们的信任。
如果你不为了迎合他人而改变自己,如果你也不为了满足自己而改变他人,你是孤独的,但你将因此而自由。你将在你身边营造出一个求同存异、和而不同的小世界,宁静而淡泊。这个小世界将给予你及与你交往的人们,一个足够大的空间。
能够将佛法准确而透彻、深入而明晰地说给人听,固然是好。如果做不到,就把佛法的精神,活出来给人看。说法人家不爱听,自己干着急;活法人家要是不稀罕看,自己起码也活对了。
无论你怀着多大的善意,仍然会遭遇恶意;无论你抱有多深的真诚,仍然会遭到怀疑;无论你呈献多少柔软,仍然要面对刻薄;无论你多么安静地只做你自己,仍然会有人按他们的期待要求你;无论你多么勇敢地敞开自己,仍然有人宁愿你虚饰出一个他喜欢看到的你。但一定要记住,你的人生是你的,不是任何人的。
那些特别懂得自娱的人,其实都是孤独却又不愿轻易打破孤独的孩子。所以他们学会了独自一个人的快乐方式,而那种快乐,恰是最不容易失去的。
有人刻薄地嘲讽你,你马上尖酸地回敬他。有人毫无理由地看不起你,你马上轻蔑地鄙视他。有人在你面前大肆炫耀,你马上加倍证明你更厉害。有人对你蛮不讲理,你马上对他胡搅蛮缠。有人对你冷漠忽视,你马上对他冷淡疏远。看,你讨厌的那些人,轻易地就把你变成了,你自己最讨厌的那种样子。这才是””敌人””对你最大的伤害。
接纳真实的自己,才有可能继而成为理想的自己。所有的自我改造与提升,都必须与自我真实接触,而非构建另一层自我,直接掩埋式覆盖原先的自己—那并不是新生,不过是一套新枷锁。
自由不如自在。自由毕竟需要依赖外在因由,而自在,只需要当下与自己同在。快乐不如安乐,快乐多是快速消逝的欲乐,而安乐是安稳绵延的喜乐。
生命中一定要有所热爱。不见得我们能够将自己热爱的事情作为职业,但一定要有一件事,它是我们在所有其他人、事、物上付出时间与心力的充分理由;它是我们作出任何努力的发心所在;也是我们整个生命之流的导归之处。若没有它,我们将活得漫无目的,鸡零狗碎。
所谓温暖,是纵然如冰冻三尺的河流,仍努力反射着阳光;所谓慈悲,是纵然出三界如风,仍不舍众生,频频顾盼。
愿无法独善其身的我们,能够自净其意,努力成为时代洪流中的一股小小小清流。要相信,无论你愿不愿意,我们都是同一池浑水,但也要相信,我若清澈一点,你便同样清澈一点。
世人犯糊涂,或者犯错,往往是因为寂寞。而世间、出世间的成就,都大多是因为耐得住寂寞。写作是件寂寞的事,你再努力地表达,人们都只能看见他们想看到的东西,批判与赞叹都与你无关。写作也是一件温暖的事,你是你自己永远的聆听者,永远的相知相惜。
书写的人生,是一场无边的游吟,向着一场无知的渺茫,乾坤独步,边走边唱。人生的书写,是一个人的诗史,剥皮为纸、折骨为笔、刺血为墨,且歌且行。
真理应是那明明灵灵的生命,生命应是那行行进进中的凛然。
出离从来不是逃避,从浮名与幻财中出离,需要极大的勇气,需要有承认这一切都不恒久的勇气;出离也从来不是抛弃—若不执实何妨得,如能知空哪怕失!出离只是坦然地拥有,同时能得失无惧;出离就是出发,向着究竟真理步步接近,向着真实心性步步接近。
我出发了,我的脚步将渐行渐远;我的心,将回到真实家园。
忧伤是需要酝酿的,而城市太匆忙,连一场雨都来得太突然,不再会为什么去酝酿。忧伤是需要距离的,而城市太拥挤,想得到的,就要马上得到,思念没有市场。忧伤是需要一颗懂得狂喜的心去领会的,而人们从来没有狂热地爱过这个世界,所以,世界也不会令他们癫狂。
难道只有时间,才能为一切器物赋予价值?难道匠人的匠心,艺人的技艺在时间洗炼之前,都只能如同草履?
我岂是不怕死,我怕。但我更害怕无知,害怕生命的失明,灵魂的失语。
我也许是被上一辈批判的典型:懒得记念过去又不关心未来,能够看清楚眼前的那一步,就够自己庆幸外加沾沾自喜的主儿,要是肯再往前看三步,都简直能够把自己感动一番了
唯有用最凛冽的方式将坚执的自我毁灭,否则永远都是贱民,唯有将一切归于空寂,才能活成永恒。
我们的痛苦就在于,始终不肯停下来向内观照。
只是人间常别离,方才团圆分外喜。照而常寂不动月,无有此等短欢期。
因为有着时间与空间的距离,所以有了情书;因为有着时间与空间的距离,所以有了爱情。
在这个电子化的年代,在这个没有距离的年代,真正的情书,只能存在于,你我的沉默。
快乐的关键是拥有梦想,成功的关键是实现梦想。
快乐是一个方向,而不是一个地方。
试着不是去做一个成功的人,而是一个有价值的人。
当修行跟放牛一样寂寞,修行就跟放牛一样自然了;当修行跟大地一样平常,修行就像大地一样稳固了。那样的修行甚至不知道算不算精进,因为修行已经隐匿,不是一件需要专门去做的事情。
真知乃矢口,离言绝思,言语道断,默照而明觉。
吾感而言之:须臾变迁不在流年短长,而在人心刹那分别。鬼曰:当下真空,方成妙有,各各认取,各各不同,所谓大千。
长夜月白,云逸星沉,独步廊前又遇鬼。遂问之:多日未见,遁隐何处?鬼曰:鬼魅如我,常人未知未见、不闻不问,谈何遁隐!对曰:未知未见、不闻不问岂不甚好,汝则大可不闻世事、不谙世情、去来自在、成精成怪矣,我辈于此,慕而未尝得之。鬼淡然道:不闻世事易,隐入山林作那幽人去。不谙世情亦可,浪游川岳成一散仙。最难者,隐而不枯槁,明历历露堂堂;游而不放逸,有节有度无狂。吾喟然长叹:半生蹉跎方始闻此理,只怕余生不够去修成。
只见情、器世间无真实,但愿不奢求、不妄予,不贪恋、不冷漠,不争讼、不辩驳。深知此身不过江湖一扁舟,自恃坚固,业风初一动,轻舟已过万重山。
始知轮、涅无二皆如幻,但求不取相、不执空、不畏怖、不厌离、不沉溺、不舍弃。初晓诸法不过梦土幻化山,假空无常,般若兰舟渡,轻舟又过万重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