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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摘】去印度学倒立

如果你隐藏自己,不敢让别人看到你如何做自己喜欢的事,别人就会认为,他们也不能做到。但如果你让他们看见,就等于允许他们像你一样去做自己喜欢的事,就等于解放了他们的愿望。这并不是说要让他们去做和你一样的事,而是让每一个都做最适合自己、自己最希望做的事。


好的旅行书,让那些陌生的地方变得不那么陌生,还让你不再害怕。不再害怕任何事情。吴苏媚的书,做到了这一点。她带我们认识一批碰不到的神人,也带我们走进心灵的幽暗之地。

我所见的Party不过尔尔,也就是在海边酒吧里,人人抱着瓶啤酒假装纸醉金迷生不如死的颓废样,空气里充满着大麻味。我是后来才慢慢品出果阿的魅力的,比如安朱纳海滩,它甚至拿不出一块整齐的沙滩,在粗犷黝黑的岩礁外面,直接就是浪卷千堆雪。这样就不会招来身穿比基尼想要一展风情的家伙,无论任何时候,都能一个人安安静静地远眺阿拉伯海,孤独地和大自然交换心事。当年嬉皮士选择地盘的时候,也是这样考虑的吧,没有丝绸般的沙滩,就没有他者的打扰。而这些凛冽冷漠的乱礁,和浪迹天涯者苍凉的内心也有合拍之处。

我是后来才慢慢品出果阿的魅力的,比如安朱纳海滩,它甚至拿不出一块整齐的沙滩,在粗犷黝黑的岩礁外面,直接就是浪卷千堆雪。这样就不会招来身穿比基尼想要一展风情的家伙,无论任何时候,都能一个人安安静静地远眺阿拉伯海,孤独地和大自然交换心事。当年嬉皮士选择地盘的时候,也是这样考虑的吧,没有丝绸般的沙滩,就没有他者的打扰。而这些凛冽冷漠的乱礁,和浪迹天涯者苍凉的内心也有合拍之处

旧果阿是整个果阿最美丽洁净的地方,曾经是葡萄牙殖民时代的首府,模仿里斯本而建。16世纪的一场瘟疫使之废弃,沦为空城。当年20万人居住的城市,只留下了一片寂寞美丽的教堂群落,尤以那座有400年历史的巴洛克风格的耶稣仁慈教堂最为恢宏壮丽。这座教堂之所以闻名于世,不仅因为巴洛克五重奏的建筑风格,更因为里面沉睡着伟大的传教士圣·弗朗西斯·泽维尔(St. Francis Xavier)。圣·弗朗西斯1542年来到果阿,短短数年就惊人地发展了3万多信徒。1552年他前往日本和中国传教,最终病逝于广东省台山县的上川岛。两年后尸体运回果阿,容颜宛然若新,震惊了全世界,被视为神迹,安放在巨大的银棺之中。每隔十年,教堂就会开棺展示,上一次开棺是2004年,教皇保罗二世也亲临现场。

经常有人说,印度多么地脏乱差——说这种话的人只是不曾见过印度真正的样子。仿佛脏乱差对他们来说,就是猎奇,并以此产生“印度真落后”的优越感。瓦拉纳西又成为了脏乱差的显著代表,听到那些人得意扬扬地展示“恒河浮尸”的照片,我都会觉得难过。这是一个文明对于另一个文明何其偏颇的认知。余秋雨在《千年一叹》里对于恒河的简单粗暴的论断,更是有失尊重,令人失望。中国游客去印度旅行通常都走北部常规路线,瓦拉纳西,德里,阿格拉,斋浦尔。如果时间再多一些,就加上阿姆利则和加尔各答。这些城市都在印度北部,很多人看了这些地方就觉得印度就是这个样子了。其实印度南部有很多地方是优雅秀美、风情万种的:曾经的荷属殖民地科钦,法属殖民地本地治里,葡属殖民地果阿……在此先不谈殖民者给印度带来的伤害多么大的话题,作为一个背包客,我看得更多的则是欧洲各国在印度留下的优美建筑。印度是一个有容乃大的国家,胸襟宽广,也懂得宽恕之道。我几乎没有见过对英国殖民者咬牙切齿的印度人,相反地,印度和英国之间的关系还有一种微妙的融洽,这要归功于甘地的“非暴力不合作主义”所取得的巨大成功,英国人骨子里存有的绅士风度则是镜子的另一面。

我总是认为,旅行不必问季节的好坏,因为季节本身没有好坏,盛开时欣赏绽放,衰败便欣赏凋谢。他人觉得适宜的季节,对我来说反而会更生踌躇,因为不愿意和别人去争抢资源。我最喜欢,人走茶凉筵席散,一轮残月当空垂。在尽可能的寂寥里,摒除了不相关人事的喧嚣,方与自然更为接近。从更现实的角度来说,就是旅行旺季一应消费会翻倍,旅馆也更抢手。而淡季时,连旅馆老板也放松心态,亲切温柔。

我坐在副驾驶的位置,最适宜看风景。虽然副驾是死亡率最高的位置,但在印度旅行时,我从来不担心。总觉得自己有神灵护体,不会这么快地客死他乡——上帝会护佑我走到更远的地方去。如果不用这么神神叨叨的语气说话,那就是在印度坐车很安全,印度人基本上都不饮酒。各种宗教教义都是反对酒精的,他们认为酒精会打开罪恶之门。

我坐在副驾驶的位置,最适宜看风景。虽然副驾是死亡率最高的位置,但在印度旅行时,我从来不担心。总觉得自己有神灵护体,不会这么快地客死他乡——上帝会护佑我走到更远的地方去。如果不用这么神神叨叨的语气说话,那就是在印度坐车很安全,印度人基本上都不饮酒。各种宗教教义都是反对酒精的,他们认为酒精会打开罪恶之门。

为什么亨比有这么多的石头?

应该怎么陈述亨比带给我的震撼呢,在我看过的所有的帝国废墟里,亨比是唯一一个可以与吴哥窟并驾齐驱的。亨比甚至有着吴哥窟所没有的魅力,那就是印度人对于其伟大文化的漫不经心。吴哥窟已经被各国游客占据得密不透风,亨比却依然沉浸在中世纪的缓慢优雅中,村民们也还没有富裕起来、势利起来,似乎甘愿生活在数百年前那一场华丽的皇朝幻梦里。维查耶那加尔帝国毁灭了,其子民的余魂仍然生生不息着,固守着已经远去的帝国背影。

亨比虽然1986年就入选了《世界遗产名录》,却也只收费5美金。而且幅员辽阔,大多数遗迹是免费开放的,检票的地方统共也只有两座重要的庙宇:维拉达神庙和莲花寺。

在印度旅行成本很低,首先火车票是白菜价,其次旅游景点的门票也都便宜,世界文化遗产这种档次的,都是5美金的标准。而且5美金还只是针对外国人,印度人的话,就是10卢比。10卢比是什么概念?人民币1.2元。外国游客享受了印度人的慷慨后,就把情绪转向了唯一的例外——泰姬陵。泰姬陵名气太大了,不在5美金的范围里,门票是750卢比的(15美金)。印度人则是30卢比。怎么好意思埋怨?要有良心呀,750卢比这张全印度最贵的门票,其实仔细一想也不贵,因为它是一张全城景点通票,能够游览阿格拉堡等多个景点。当年莫卧儿王朝为了建造泰姬陵倾尽全国之力,你不掏这点钱,都对不起满地大理石,何况还是在骚扰人家皇后的陵墓。

另外,印度人并没有“近水楼台先得月”、“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的思维模式,旅游景点边上的餐馆、火车站、火车上的餐饮,也都是心平气和的正常价。并无“老子现在垄断经营了哦”的架式,更不会有那种“此生只宰你一次,此时不宰,更待何时”的恶形恶状。差劲导游死命劝购的事情,我也不曾见过。旅游景点自然会有那种想要靠英文解说赚小费的人,你说不需要,也就微笑着走开了。

突如其来的晕眩之美

我坐二等硬座转车去贡德尔,在火车上遇到一群花枝招展的“海吉拉斯”,也称为“神的新娘”。说白了,就是双性人。她们头戴鲜花,身穿纱丽,涂脂抹粉着。印度的海吉拉斯和泰国人妖不太一样,海吉拉斯们的阉割手术不够彻底,因此没有人妖那么娇美,从外形也看得出粗犷的男相。

关于海吉拉斯的来历可以在印度史诗《罗摩衍那》中找到答案。传说王子罗摩放弃王位,在林中苦苦修炼并得到神力。仆人们都离开了罗摩,只有一个被阉割的仆人等了14年,一直等到主人归来。这个仆人就是海吉拉斯的始祖。海吉拉斯得到了罗摩的祝福,因此,印度传统上认为海吉拉斯具有法力,是吉祥的人,能为人带来好运、驱除厄运,遭到其诅咒的人就会失去性能力。

印度是一个很宽容的社会,它提供了各种方式让再穷的人也能够挣扎着活下去。人们并不歧视乞讨,甚至乞讨也是一种文化现象。在火车上自由行乞的除了海吉拉斯,还有穷人、残疾者、卖唱者……印度火车就是社会的浓缩。只要你懂得了印度火车的肌理纹路,就对印度不会太陌生。如果你爱上了印度的火车,就一定爱上了印度。

再次回到孟买,我不得不谴责自己将“随意旅行”的风格发挥得太过肆意了,竟然完全没有考虑到今天是星期天。在印度,星期天下午是不卖火车票的。只得再去Delight Guest House凑合了一宿。

在印度旅行,我向来都买硬卧车票Sleep,大概睡一晚五六美金的样子。除了第一次来印度没有头绪,误买了一张5小时的空调卧铺外,我全部都是用硬卧车票打天下。印度普通百姓也都是买这个档次的车票。硬座艰难了点,空调则并无必要。印度铁道部对于外国游客很慷慨,在很多火车站都设有外国人专用订票窗口,每列火车也都有预留一些票给外国游客。

我并不是一个突然的存在

印度可能是一个例外,即使在这个女士休息室之外的男人的世界,我也不觉得有侵略的危险。每个人都心存善念,咧着嘴笑,眼神如此清澈纯净。在印度飘荡的日子,我都不怎么有防范意识,好像觉得自己永远不会受到伤害一样。既不需要接近任何人,也不需要远离,我并不是一个突然的存在,我是从内心深处,懂得印度的。国界、肤色、种族、语言这种东西,在真善美面前,不存在。

挖出了一颗美丽的心脏

沙漠之邦”拉贾斯坦是每个来印度旅行的人绕不过去的地方,这里是印度教勇士拉杰普特族的地盘,建有诸多美艳绝伦的古城堡,女人们也打扮得摇曳多姿。

乌代布尔的皇宫,用一个形容词,就是靡艳,这应该是我看过的最奢侈的皇宫了,即使只在皇宫底下欣赏,也能感到白色大理石散发出来的晕眩之美。如果站在皇宫最高处,俯瞰整个白城,更会产生一种君临天下的幻觉:啊,检阅我的臣民吧!

如果旅行的时间被拉长,那它就不再是旅行,只是换个地方生活。它和生活没有任何区别。没有狂喜,也少有新鲜。你会忽然之间明白过来,“旅行”这个有着遗世意义的美好词汇消失了,你只是继续蓬头垢面吃喝拉撒地苟活着,甚至变得更加邋遢、懒惰、随意——这些都不是贬义词。旧有社会加在你身上的那些文明桎梏,慢慢地融解了一部分。你终于明白,很多东西,都不再重要了。

深宫一入深似海,艳遇只能靠太医

最坏的是深夜到达,去萨德街已经没有公交车了,只好打车前往——其实如今我已不记得当时经受的折磨了,承受过的那些生理上的苦,真的不算什么。它们过去了,就永远地过去了,就像一阵偶然经过的风。真正的痛苦,是心理的,就像在岩石上凿下的痕迹,风吹日晒,仍然无法抹去。它是你的一部分,真正地构塑了你的人生。

最能表现痛苦的方式就是不表现

爱,也是需要练习的吧,虽然爱是与生俱来的东西,但它就像宝藏,不去发现内心的甘泉,它就永远不会涌现。

一路上,你不一定会遇到重要的人,但一定会遇到无数不重要的人。那些不重要的人,有些忘记了,有些不小心记住了——我也一样被人忘记了,被人不小心记住了。有什么意义呢?没有。这只是生活的构成方式,所有的偶然与某一些必然,汇成一片。

原来就是为了再看到你

喜欢旅行的人当然是喜欢新鲜感的,但在新鲜感里仍会寻出一种自己觉得舒服的生活程序,并乐此不疲地重复它,直至新鲜感褪色,于是背包离开,前往下一程。

我来芭堤雅做什么呢

LP旅行指南说,除了万象,你在哪里还能找到5美金的法国黑椒牛排呢?因为这句话,我决定去吃一回黑椒牛排。和法国人梅埃拉找了好几条街,敲定了LP推荐的第一家。LP是数年前的信息了,现在在万象吃牛排,已经8美金了。

经由曼谷去了著名的芭堤雅。我来芭堤雅做什么呢?满大街都是过来寻欢作乐的垂垂老矣的鬼佬老头,手里拉个年华老去的泰妹。这样的组合比比皆是,偶尔也有个把青春的泰妹。太赤裸裸了,交易,到处都是酒池肉林的交易。外国老太太去哪里了呢?谁来关心外国老太太的需求?当然也有的吧,只是没有这么明目张胆随便过街视之为理所当然。芭堤雅每个酒吧按摩院门口都是大腿妹,穿着清凉,姿色平庸。她们最后都会怎么样呢?泰国真是个奇怪的国家,男女比例失衡,很多女人都找不到丈夫。虽然鬼佬和泰妹这样的情况是彼此满足需求,但我还是觉得不舒服——我来芭堤雅做什么呢。

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是危险的

从亚兰口岸过境去了柬埔寨波贝,这个口岸以索贿而臭名昭著。但只要拒绝的态度鲜明坚决,对方也无可奈何。

柬埔寨这个国家对于美金的热爱令人发指,旅馆餐馆都直接以美金结算,本国的瑞尔用来找零。换一些瑞尔支付零食水果之类的比较划算,否则1美金要损失掉200瑞尔。

波罗芬高原到底离我还有多远

并不是你喜欢的、有兴趣的地方你一定会去。现实往往是,你总是在自己不那么喜欢、不那么在意的地方不停地打转。人是多么身不由己,在际遇里反反复复,辛苦跋涉。

此时,正是伊斯兰教的斋月,在老挝这个以佛教徒为主的小国,穆斯林占很小的一部分,有一些是从印度过来做生意的。在斋月,穆斯林们白天不吃不喝,也无娱乐,把禁忌献给了真主。他们多么友好,日落之后我总是去蹭印度鸡饭吃。吃着吃着,吃得情真意切,又思念起印度了。我如此热爱印度,爱到一离开,就怀了乡愁似的,虽然在印度也是一副死气沉沉的无聊样子,可隔着时空抚摸它,却总是深情到爆,把自己感动得要死。

如果说国内还有一个地方让我感觉到逍遥飘逸的话,那就是大理了。大理的生活轻盈而虚幻,很有失真感。名利的光泽在这里被模糊掉了,富豪名士来此归隐,两袖清风者也照样享受日月星辰。人与人之间的交往,更注重彼此心灵的呼应与共鸣,也更在意对方是不是一个“有趣好玩”的人,而不会过度关注对方的“利用价值”。

我并非不喜欢安稳,而是所喜欢的安稳是隐藏在动荡里的那种安稳,非常微小的,短暂的,闪烁的。
安稳一旦太过踏实就缺乏悬念,和死亡没有什么区别。

连美国老爷爷的标准都达不到

摆地摊一直是我想要试试看的事情。我不是个很容易和别人熟起来的人,偶尔也想试试,“贱一点,热情一点,微笑多一点”的感觉。摆地摊是一种必须和陌生人说话的方式,我脸皮太嫩了,正好可以“练摊”把脸皮磨厚点

生活中最重要的是什么

更吸引吃货的当然是泰式美食了,每份都小小的,可以尽情地从街头吃到街尾。就这么吃到肚撑,走到腿酸,还能在街边享受露天的泰式按摩。

我很喜欢和这种老年嬉皮聊天,觉得他们的今天或许就是我的明天,假如我也必须活得那么久的话。他们的智慧都来自于亲身经历,既然我已经走上了这条路,那么,总有一些真理是可以从他们身上习得的。罗伯特问我是否知道生活中最重要的是什么。我等待他的答案。“平静”。他说。

不断地幸福

对于接受他人善意的帮助,我觉得还是适可而止的好,否则消化不了。最重要的是,我喜欢一个人待着。

最美的事物,没有世俗的主人

其实我们彼此都知道,在缅甸混,再次撞上的可能性很大,因为在缅甸旅行,固定的四个地方必去的:仰光、曼德勒、茵莱湖、蒲甘。时间宽裕的话会再去锡袍、卡劳、毛淡棉,以及海边。

一定要在东京的街上啊!

在锡袍无事可做,我就宅在旅馆阳台上看书。这就是长途旅行和短期旅游的区别。长途旅行其实就是生活本身,不需要去抢时间,去收集各种好看好吃的东西,甚至连说话都不必有。宅着看书这种事,当然在家也能做——为什么要宅到国外看书呢?这里当然有极大的区别。

人与某个地方是有前缘的

怀着恹恹的“我不爱蒲甘”的心情,跟了个卖明信片的小姑娘去瑞山陀塔看日落。我努力爬了上去,总算对蒲甘的印象好了起来。事物往往是这样,如果你居高临下,换个角度,就有一种抽离感。抽离感使你觉得远离烦忧,甚至有余力去悲天悯人了。俯瞰那些千篇一律的佛塔,也不再觉得它们是简单的雷同,而是堆砌产生了气势。再狠狠多看了它几眼,想要唤起对蒲甘的爱意——人与某个地方是有前缘的,我与蒲甘,大概并无什么可歌可泣的情结,只是经过而已。

普宁,你是个天使

在民风淳朴的缅甸,想要遇到坏人,大概也是件很不容易的事情吧,缅甸人信仰佛教,单纯平和。摩托车男即使已经把我送到了村庄,仍然耐心地陪我寻找心仪的旅馆。找了好几家,最终住在了物美价廉的Pyi Guest House,男主人很温和。旅馆里除了我,还有一对法国父女。

我的缅甸之行,不断地遇到天使,好像冥冥中有什么神灵,听到了我心里的凄楚,在这个没有美食的国度,派来各路人马争相请我吃饭,好让我不要太过悲伤太过寂寞。仰光时豪森请我吃饭,锡袍时艾略特负责埋单,曼德勒和因莱湖则由普宁一力承担。如果不是他们相邀,我大概会好几天都没有吃饭的心思。

再也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

想要成为一个资深背包客,似乎无法跨越过禅修和瑜伽这两件甚有神秘色彩的事。背包客不去印度接受洗礼,就不曾抵达旅行者的大本营,而这座大本营里有一间神秘的殿堂——Vipassana Meditation(内观禅修),也可称作冥想、静心。

一个没有废话也用不着虚伪的世界

我通过禅修也实际感受到,人确实不需要吃那么多。人吃那么多东西并不是因为饿,而只是为了满足贪欲。人所吃的食物数量,超出了基本需求,向自然索取过度。

语言使人分出派系,很多时候语言都是负面的:诽谤、流言、辞不达意。沉默的世界没有纷争,也不存在人际关系;没有目光需要回应,每个人都像菩萨一样低着眉;不需要处理“关系”的时候,你才可能拥有更多的自由,也才可能更为诚实地对待自己的内心。

保持觉知和平等心

这样安静甜美的生活在禅修的第六天发生了剧变。我们被带到了山坡上的单人禅房去禅修,一小间一小间禅房排列得就像蜂巢般,似乎蕴藏着某种奇怪的能量。我走进属于我的那间房,把门锁上。黑暗,绝对的黑,我从来没有见过空间能够黑成这样的,仿佛钻进了山洞般,浑身觉得阴冷。在彻底的黑暗中进入冥想状态很容易,没多久我就有了新奇的感受,发现自己不能自制地唇角上扬,微笑了,好像有什么力量在驱动着微笑的发生。但处于“观照”状态中的自己觉得这样也很好,于是就一个人坐在黑暗里静静地保持着微笑。

你的心,最了解你恐惧什么。甚至你意识不到的,它全知道,这就是潜意识。

我的心最了解我的恐惧

趁现在还没有完全疯——我努力睁着眼睛,泪流满面地开始想着如何交代后事。尽管如此,也不能死在禅修中心,我想,这会影响到Vipassana的名声。我有问题,不代表这个法有问题——可能是我自己技巧没有掌握好,不小心练岔了神经。于是像袭人一样反复地想着如何自杀才能把对社会对人类的危害降到最低。怎么死都可以,只要能够逃开自己脑海里的那个活地狱。我把自己变成了地狱本身。

每个人的禅修反应都不一样

每个人的禅修反应都不一样。因为每个人累积的习性反应不一样,情绪越多越敏感,习性反应就更严重。而习性反应不仅仅是此生的问题,用老师的话来说就是——谁都不知道你前生做了些什么。

尊重和耐心,你得学会这个

没有什么能伤害你多过你自己狂乱的心,没有什么能帮助你多过你自己平稳平衡的心。

我会永远记得美智子

经年累月的旅行已经使我习惯了这样洒脱的挥别。没有再见,也不期望。一切都交给自然的旨意去安排。生命中会遇到许多生动有趣的人,往往彼此只存有一个交会点。在照面的时候,知道有那样美好的人在其他的空间存在着,即使这样想想,也觉得温暖与光明。她把她内心的故事告诉你,只是想给你片刻慰藉的力量

放弃学Headstand

其实印度此行我是专门想学习Headstand(头倒立)的。看别人的瑜伽课照片,一看到头倒立我就心潮澎湃,觉得这个动作太牛了。拉里老师劝我放弃,他说不要学Headstand,头倒立会使全身血液都冲到大脑,非常危险。瓦拉纳西曾经有个年轻的瑜伽师,非常热衷于头倒立,也经常教学生头倒立。结果前年他头倒立时发生意外,死了,才22岁。

日本人的实干精神和爱心奉献

每一级楼梯的边缘都镶有彩色玻璃作为装饰。美罗给我看学校的相片集,一翻,又是感叹。当年建造这所学校时,前来参与的全是日本年轻背包客。他们是如何劝说印度政府批准这块土地和这个项目的?他们又是如何把个人智慧与集体能量相结合的?我不免联想到自身,像这样的一所学校,中国人能不能盖起来?盖起来后,有没有可能也长久运作下去?这太考验民族凝聚力了。很多背包客都是个人英雄主义,要想薪火相传使一件事情长盛不衰,需要那个国家的年轻背包客具有一流的团体协作意识和价值观的高度认同。

没理想的人,才能过上理想生活

为了打发时间,我在火车站的书摊上翻看一本当地地图,定价75卢比。边上一个印度帅哥问我:“你需要这本书吗?”我嗯了一下,他立刻付了书钱。我连忙说:“不行不行。”他笑着说:“这是我的荣幸,祝你旅行愉快。”然后转身走了,头也不回。我默默地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觉得火车晚点数小时这件事变得可以忍受了。

世上有那么多美妙的事情和风景都被嬉皮们给占据了,大概没理想的人,才能过上今朝有酒今朝醉的理想生活吧。心存理想的话,人就会一直奔波在追求理想的路上——追求是永无止境的,因为它由贪婪所驱赶着。

不远千里来到了梦中的地方

虽然山顶也没有什么赏赐等着我们,可登顶就是最大的祝福——虽然有些事情我并不想做,可是命中注定必须完成。爬上雪依宫也是如此,因为我不想做,所以命运把日本女人由美在此时此刻推给我,促使我去完成这件事。生命中很多事情,并不是你的意愿,而是不得不。

在无梦的深睡中,不存在的东西就不是真的

旅行是一件未知的事。旅行一旦事先做好功课,设计太过详细的路线,订好所有的旅馆,订好往返机票,那么,旅行也就失去了十之八九的乐趣。一件事物,框好它的轮廓,那么它就是僵死的。所有美好的事物,都是流动的,就像天上的云朵一样。

印度就是这么一个倒立着的国度

我说:“美慧,你知道吗?印度人认为,醒着和做梦并无区别,也就是我们现在站在这里说话,其实并不是真实的,这可能也是一个梦。我看见你不在,和我梦见你不在,本质上是一样的。”

美慧惊骇了很久,嘴成了一个圆。

我初闻这些时,也深觉震惊。印度就是这么一个倒立着的国度,经常有一些颠覆性的东西,让你伫立良久,反省自己过去的生活,思索这个世界究竟是什么意思,而“Who Am I”这个能够瓦解掉你对自己固有认知的终极问题,也会渐渐地浮出水面。

印度的秩序是看不见的

我当然理解美慧所说的意思,印度的秩序是看不见的,因为它的秩序在头脑里,印度的清洁、优雅、从容也在那里。印度教相信生命是永恒的轮回,死是生的开始,没有必要大悲大恸。也因为这样,在瓦拉纳西烧尸场,看不见亲人撕心裂肺的场面。他们对于生死已经有了非常清晰的解释,不会用自己的悲伤去打扰逝者的亡灵。看着这样沉静简洁的葬礼仪式,我总是忍不住地想,希望将来我死去的时候,也不会造成亲者的悲痛。

没有比成为巴巴更幸福的生活了

生活,本来就可以是这样的,自然,也本来就是这样的。我们的焦虑与忙碌是因为被无穷无尽的物欲鞭策着——社会上的其他人跑得飞快,为了不掉队,你也不得不努力追赶。这就形成了高效率、低质量的生活状态。我们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活的呢?能够使心灵得到滋养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内心深处自己想要一种什么样的生活?我们拼命追求着的那些东西,是自己真正渴望的,还是仅仅因为他人都在追求所以你也不能两手空空?

金钱是一种流转

首先,印度是一个非常特别的国家,它对于自己的传统保持得很好。它也是一个充满了爱心的国家,很难再找出像印度这样让动物过得如此逍遥的国家了。它对于全世界都有着举足轻重的价值观输出,有些欧美人在西方哲学里找不到人生答案,会跑到印度来问“为什么”。

其次,既然来到印度旅行,就应该多少了解一下它的文化与信仰。在印度教的智慧明灯之作《薄伽梵歌》里,布施和祭祀、苦行并列,成为智者净化自身的手段。即使布施,也是有要求的——不按礼节,态度轻慢,就不是善性的布施。勉强布施、企盼功果,也是次等的布施。善性的布施是指在合适的时间地点,布施给合适的人,不求回报,只为布施。

有双看不见的慈爱的眼睛

杭州的Shirley对我说:“一个人,能到达每个不同的时空,其实很不容易。完成一趟波澜壮阔的旅行,需要神安排很多。空气之中,有双看不见的慈爱的眼睛,在看着每个人。”

她是对的。我也当然对自己能够前往中东感到万分感激。中东真是太美好了,我爱这片流着蜜与奶的土地。中东是另外一个庞大的故事。

潜水和禅修有类似的地方,潜水的一大乐趣在于不用说话也不用听别人说话。放弃这两样,人就自由了。冥想亦然,也许最大的乐趣都是单独获得的。练过瑜伽和冥想的,尤其擅长憋气,比如自由潜水冠军莎拉以前就是瑜伽老师。

在红海里浮潜时,我看到了另一个完全不一样的世界,那种强大的虚无感使自我的存在变成无足轻重。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我再也不是当年行走在西藏任意妄为百无禁忌的人了,我已经对不可知的力量产生了极大的畏惧。从一个轻佻肤浅的无神论者,成长为一个认真的不可知论者。世上有太多东西是我不知道的了,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我花了五年,走在问道的路上,得出的最后答案就是,我不知道。这是最好的答案。

我得要个说法

大叔说:“你不如去参加孟买的课程吧,这里才是内观禅修的总部啊。如果你想去的话,我帮你打电话预约课程。”我愣了愣,婉拒了大叔的好意,诚实地表示,也许自己第二次闭关禅修的机缘还未到,更想去浦那看看Osho国际禅修中心。“你已经找到了最好的途径,Osho的途径不适合你。”他说。我还是想要去看看浦那,哪怕只是站在浦那看看就好,呼吸一下Osho曾经生活过的那片土地的芬芳。不管别人怎么说,既然Osho的书能带给我那么多清晰的感悟,提供给我那么巨大的精神力量,那么我就应该听从自己的心意去瞻仰一下他的地盘。

只要他能说出真理,或者说真理从他的嘴边经过,那么帝王将相或贩夫走卒,并无区别。在大叔的帮助下,我真的破例拿到了火车票的全额退款。事实上,为了20元人民币耗费两小时真的划不来,但因此认识禅修前辈也是很好的事。大叔最让我敬重的是他对于下属和蔼可亲的态度,哪怕一个送奶茶的人进来,他都微笑以待。如果有个修行者作为上司,工作起来应该很舒心吧。

沉默意味着两个能量场的触碰

印度就是这样一个人和动物和谐相处的国家,没有什么攻击力。如果世界上所有的国家都用印度这样的思维方式,大概战争也会少很多。在印度,罕有打架的场面,印度人惯于思辨,不擅长动手,他们发展出了许多一个人的游戏,比如瑜伽、冥想。他们把体内多余的能量交给了神灵——当我听说印度有那种持续24小时的对神灵的唱颂时,简直快要晕过去了。

犹如一道辉煌的幻影

太阳神庙的门票印度人10卢比,外国人250卢比。我异想天开,递了10卢比给卖票的人,说我要买印度人的票。他笑了:“即使给了你票,门卫也不会放你进去的。”“让我试试看!”他竟然同意让我测试一下人品和运气。我捏着票,从两个门卫面前飘进去,果然被拦住了。他俩面面相觑,看我已经拿到了土著票,又一口咬定自己是印度人,不知道应该把我这个指鹿为马的老外怎么办才好。在他们犹豫的时候,我自顾自地飘进了太阳神庙,后面也没有传来“滚出去”的喝斥声。就这样,我只花了区区10卢比就参观了伟大的太阳神庙。印度人友好得不可思议。

那些把“恒河浮尸”、“火车挂人”当成印度的游客,更多的是在满足自己的猎奇心理。事实上,恒河浮尸和火车挂人都不是印度的常态。在恒河边火葬被印度教徒视为神圣的终结,但有三种人是不可以火葬的,只能缚以重物沉入恒河,分别为被蛇咬死者、孕妇、婴儿,这些只是小部分而已。我在瓦拉纳西住那么久,都没有亲眼见过恒河浮尸,它当然是存在的,但并非寻常可见。至于火车挂人则更非印度实况了,我在印度坐了那么多次火车,从没见过有人坐在火车顶上的。这种火车挂人的情况,有可能是宗教节日时政府增加的免费专列,或者是郊区进城的福利性质的短途火车。

神庙也在佑护他的子民

自从我在迈索尔被RRR餐馆培养成为吃货后,这种潜质在布里又进一步发扬光大。我在布里的食堂是海边的Moon Fish餐馆。我对Moon Fish的热爱,真的没办法再多一些了,几乎把珍贵的每一天都义无反顾都交给了它。每次都是吃海鲜,不是一蟹两虾,就是两蟹一虾,价钱始终徘徊在三美金左右。坐在MoonFish的草屋里,看着孟加拉湾,手里掰着蟹脚,觉得人生若真有幸福瞬间存在的话,吃价廉物美的海鲜必居其一。

日本姑娘勇气惊人

久美子旅馆的老板娘久美子就是嫁给印度人的先驱,她已经是嫁得比较理想的了,毕竟嫁给了有一定经济基础的婆罗门男人。有更多年轻的日本姑娘,两眼一瞎,嫁给了船夫、杂役这种既没有钱也没有社会地位更谈不上玉树临风的印度男人,都不知道她们到底在想些什么。我听了这样的传奇故事后,只能说,日本姑娘勇气惊人。

旅行一定会发生不愉快的事情

旅行一定会发生不愉快的事情,这也是旅行的意义之一。怎么去面对这些负面事件,又怎样去解决它,则是提供给你的成长机会,你不是作为旁观者去成长的,而是亲自走过悲欣交集的心路历程。

资深剩女的天堂

走几步,就有人想要跟过来当地陪,说可以伴游神庙。还有个长发的家伙说晚上有盛大派对,问我是否愿意参加。路边等生意的摩托车车夫,也会踊跃热情地做出各种暗示,似乎看到单身外国女人,提供一些黄色笑话就是他们作为克久拉霍土著的义务,以证明自己是性庙氛围里长大的——不能让单身女人受到冷落,觉得来到性庙一无所获。但他们又是温和的、拘谨的,只要置之不理,他们就会羞愧地闭嘴。要是你竟然用流利的英语狠狠骂回去,他们简直就要羞愧得把头低到尘埃里去了。心里有信仰的人,始终是有底线的。

它是一幅天然的画卷

城堡的一部分被辟出来作为酒店,几十美金一晚,对于有钱人来说,倒是非常值得的。像我这样的穷游背包客,则在城堡酒店的底层餐厅里吃了顿饭。菜单上的数字惊人地便宜,于是肆无忌惮地吃到撑。顺便借用了一下住得起城堡的美国人的总统套房洗手间。真是奢侈啊,随便一个洗手间,就能透过波浪线条的拱顶窗户俯瞰田园风光,不知道皇帝嫔妃当年是不是也这么眺望过。

命运到底是什么意思?

如果有天堂,那么地狱也就不远了。在欧恰的感觉也是如此大起大落。我很快就发现了欧恰的缺点,那就是公用厕所很要命,大概也是我在印度看过的最脏的厕所了。总体来说,印度公共厕所的状况都很不错,尤其火车站的厕所都保持得不错。我能够接触到的印度公厕也就是火车站、餐馆、旅馆的。欧恰的公厕让我目瞪口呆。疾步跑出,心里尖叫着“给我100美金,我也不会使用这个公厕的!”

把禅修的过程以及梦境都用笔记下来

通过禅修,我重新发现了世界,看待世界的角度也截然不同了。身体就是自己的神庙,我要使之洁净。我也不再害怕没钱或者生病这些,还有什么比灵魂生病更可怕的事吗?灵魂有病,是永世轮回连死亡也无法解决的事啊。人确实不能自杀,自杀将遭受惩罚。这就是自然规则,你不能退出不玩。在觉悟之路上,自杀就是倒退。

我觉得是这样的:当禅修打开了自己的心,人就会变得内向,想要着手清理自己累世的积业。再度睁眼,今生就变得很小了,并且也不那么重要了。今生遇到的人也不那么重要了。眼界格局放大后,心胸自然也开阔了。看到了自己的痛苦,也会开始同情别人,尤其那些残忍暴躁的人,这样性格的人都是生活在自己内心地狱里的,最痛苦的是他自己。即使是这么简单的道理,也要通过实修才能更深切地明白,因为语言无法震撼到你的神经,语言只是外在地经过你,融入亲身体验,才能从内在整个地撼动你。

印度是个充满灵性的国家,那些西方国家都太自我主义了。我以前一度认为那是先进文明,现在才明白过来,其实他们是幼稚肤浅的。社会制度和生活理念完全是不同的两个概念。西方追求的自由并不是根本的灵性上的自由,自我主义过盛就会导致人情冷淡,强化人性的自私自利,这和圣人彻悟后的悲悯是截然不同的品质。信仰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心地纯正,做一个好人,不要伤害自己,也不要伤害别人

我并不能说自己了解印度人

我发现,如果去凶一个印度人,他会有一个空白的时刻,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回应好了。他们不容易被激怒,即使生气之后,也会自己升起羞愧之心,想要与对方握手言和。我没有见过心存“报复之心”的印度人,他们心里不会拧结。而且当他们看到对方烦躁焦虑,总是会劝说“shantih,shantih”,意思就是“平静,平静啊”。

后记

在出发之前,我就想写一本关于印度的游记,标题就是《去印度学倒立》。后来真的去印度学倒立,却在瑞诗凯诗差点折断了脖子。真是惨烈,歪着脖子坐汽车去德里,路上很颠,我一路都得用手扶住脑袋,接着飞去中东,前后痛了两三个月才好。即使是这样,我还是想写一本叫《去印度学倒立》的书。觉得如果大家怀着想看倒立的心情,却根本没有看到倒立,一定会呆掉吧

好了,就像你们已经看到的这样。我确实没有学成倒立,但仍然用了这个书名,不过现在并不是开玩笑。认真地说,我已经学会了倒立——我自己也是旅行结束后才醒悟的,我学会的不是肢体上的倒立,而是观念上的。这可要比Headstand难多了。

我懂得了用另外一种角度去看待生活,看待生死,看待一切。在不知道外面是怎么样的时候,在没有被禅修打开天灵盖的时候,我曾经是个傲慢的无神论者。现在仍有许多缺点,进步就在于,我已经知道那些是缺点了,不会再振振有词地狡辩道,缺点就是特点啊。

旅行改变了我,禅修改变了我。我所经历的那些无聊、痛苦、愤怒、嫉妒、恐惧……都不是白白煎熬,我更为了解自己了。无论走多远,最终都要回到自己心中。这是一个过程。

知道外面是什么样的,才会恍然大悟,答案就在心中。

如果你自己没有改变,那么你在任何地方都是痛苦的。

如果你没有什么地方要去,那么你就到达了。

曾经听过一个故事。有人对禅师谈起乞丐,语含不屑。禅师说,谁又不是乞丐呢,区别只是在乞讨什么,有些人乞讨钱,乞讨食物,而有些人乞讨快乐,乞讨他人的爱、同情。而且后者在乞讨更珍贵的东西。

这个对谈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每次升起贪恋的时候,心里总会响起一个声音:小心,不要乞讨。所谓成熟,就是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能以最适当的方式做出回应。人生会发生任何可能之事,唯有使自己在穿越各种考验时练出行走在刀尖的能力。

人们会为了自己不喜欢的事情花上二十年时间,却不会为了自己喜欢的事情花上一年,多么疯狂!更值得寻味的是,他们还会提出许多看起来让自己信服的理由,以证明自己无法自由——以此去逃避真正的自由。哲人说过,人们并不想要自由,他们只是想要依赖别人,好使自己免责。

年轻时我傲慢骄横,觉得做人要真性情,即使伤害别人也不能虚伪,不能为别人改变自己的样子。现在我不这样想了,做人当然要真性情,但改变自己的样子也是必需的,谦卑与温柔才是心本来的面目,傲慢是因为心被污染了。把心涤清而由衷地做到真善美,与坚持真性情并无冲突,且是一致的。毕竟别人也活得不易。

人是怎么成长的?人在痛苦中成长。无论生活给了你什么,全都平静地接受它,接受风雪冰雹硫酸雨,晴空霹雳电闪雷鸣,海啸地震火山爆发……痛苦不是一个结局的点。要对痛苦之后的风景,保持好奇。

如何才能够走出痛苦?接受它。痛苦是如何起作用的?很大程度上,痛苦是由于你对它的抗拒而翻倍的。你越抗拒,它就越沉重。只要你接受,就会发现,它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强大。你必须得接受痛苦,就像接受快乐一样。其实快乐和痛苦是一样的,快乐就是尚未成熟的痛苦。

经常遇到很多老年背包客微笑着说,live in peace。我很喜欢倾听老年背包客的经验之谈,如果我的寿命够长的话,那么他们的今天就是我的明天。我的瑜伽老师拉里说,生活最重要的是平衡。平衡和live in peace是类似的。平衡就不会失控,不失控自然就平静了。

印度有四句“心灵鸡汤”,我很喜欢——“无论你遇见谁,他都是对的人。”“无论发生什么事,那都是唯一会发生的事。”“不管事情开始于哪个时刻,都是对的时刻。”“已经结束的,已经结束了。”

很多次,想着如果事情能够重来,心里升起悲伤、惋惜、遗憾之情时,脑海里就会飘过这四句话,一切都是对的,一切已经结束。任何事情的发生都是对的,如果觉得有错,只是因为产生了执着的欲望,这才是错的。

旅行不是现实生活的对立面,旅行就是生活的一部分。旅行不是逃避现实生活,旅行就是生活本身,只是换了一种生活方式。生活是不可能被逃避的,就像一座大山,横看成峰侧成岭,如何去面对它,有着不同的方法以及位置、角度。

南非前总统曼德拉曾经说:“如果你隐藏自己,不敢让别人看到你如何做自己喜欢的事,别人就会认为,他们也不能做到。但如果你让他们看见,就等于允许他们像你一样去做自己喜欢的事,就等于解放了他们的愿望。这并不是说要让他们去做和你一样的事,而是让每一个都做最适合自己、自己最希望做的事。”曼德拉的这些话,也是我想要把旅行经历写出来的原因之一。

  1. 无论你遇见谁,他都是对的人
  2. 无论发生什么事,那都是唯一会发生的事
  3. 不管事情开始于哪个时刻,都是对的时刻
  4. 已经结束的,已经结束了